陪父亲饮酒

文/海上草原

我是不喜欢烟酒的，烟是抽不会，酒是不主动饮，反正没有酒瘾，但是由于工作性质，许多场合饮酒还是超了量，伤了自己的身体，高血压、脂肪肝已压得我不敢多喝，医生建议我一定要控制，不然到时候没法吃、没法喝你就只有空余遗憾了，所以在场合上的酒我是东推西挡，能少喝决不多喝。然而与父亲在一起，我却经常邀请父亲饮酒。

父亲酒量不大，最多四两，平时只是劳累辛苦，饮上几口，算是解乏，也无酒瘾。因为他的辈份在村里很高，有时换工做活或乡亲们的红白喜事，知道他的乡亲难免劝他喝几杯，但他多数时候不胜酒力，多半左右脚打绊，在迷迷糊糊中回家，在迷迷糊糊中入睡。我也经常给父亲打招呼，没有酒我们可以给他买，但要喝在自己家里喝，能喝多少买多少，不能在外饮酒，因为母亲去世得早，妹妹在外务工，我们又在上班，父亲一人生活在农村生活，酒醉无人照顾，很害怕出事。

父亲是个地道的农民，做生产是他最喜欢的工作，我们多次劝他跟我们来住，或者给他找个看门看厂的活儿，他都不同意，执意说农村住惯了，生活方便，做耍自由，跑得动，做得动，不给你们增加负担，也放不下他的庄稼，放不下自己经营了多年的家，说好说歹执拗地他就是不出农村来。在家自己的十几亩种了不说，还把外出务工的堂哥们的地种了不少，鸡、牛、猪、狗一样没落下，确实辛苦，但他就是不喜欢种蔬菜。劝他少种粮，多种菜，他总说没时间，所以原来与老乡或同事回家，他们都是买酒买肉回家，拿新鲜蔬菜回城，我却是买蔬菜回家，拿米面回城，形成反差。每逢回家，我们都要提上大包小包的蔬菜，割上一刀新鲜肉，去尽作为儿子媳妇的孝道。

每次回到家中，妻子主动上灶煮饭，我是切菜削皮和当伙夫，父亲也会征求我们的意见要吃擀面条儿不，我们都是点头要吃，父亲就会高兴地露一手儿，厚厚的面条儿，一人盛一大碗。桌上，我主动邀请父亲喝酒，有时他会推却，但最终都是应承。和父亲喝酒，多用碗盅，有时也用纸杯，不用一人一个的小玻杯或小磁杯，你喝了转给我，我喝了转给你，不象外面喝酒怕这个有病，怕那个不干净的顾虑，不划拳不猜令，不赌酒，不拼酒，喝得干脆爽快，喝干了，需要再倒，既不怕酒后失态，又不怕酒后失言，不需设防，直到酒饱饭足。但我从不劝父亲喝醉，有时略为喝多，父亲脸上通红，会打开话匣子，讲我们的母亲，回忆爷爷奶奶，谈猪儿牛儿，说庄稼，几乎说过无数次，我们静静地听着，即使妻子听不懂那些，我们都静静地听他诉说，直到他不想说为止。

父亲，我总觉得亏欠他很多，先是母亲早逝，接着奶奶去世，后是妹妹成家又离异，爸爸一边做生产，一边带孩子，甚至送妹妹的娃到永宁读幼儿园，视庄稼如命，视孙子如命的他，我现在都难想象他是如何度过来的。后来，妹妹离异，父亲一个人在家，我们劝他好好保养身体，用不着做那么多生产了，他对我的付出早已可以可他依然倔强，说我好好的不做又做什么呢，侍弄着几十亩土地，一如既往过着那简单平凡的生活。

工作中，这重要，那重要，看着父亲的白发，我也看淡了，其实只有亲人最重要。

期待下一次和父亲饮酒，聆听他的倾叙，愿意陪父亲饮酒到终老，祝愿父亲健康长寿！